.很難得有如此悠閒的時間漫步在花園中,不知是躲開了人群的喧嘩,抑或是仲父府的園子本來就夠美,此時石隱的心情十分的平靜。月色如水,若潔玉無瑕,隻是空中一道黑影竄了過去,讓月的平靜增加了一道殺機。石隱看得分明,是一個全身蒙麵的黑衣人,此人進司空府來乾嘛?暗忖著,石隱微微一彈,如風一樣尾隨著黑衣人而去。若是賀循看見,必定驚訝十分,石隱這隨意一施,已是流風決的極限了。黑衣人正是林燕來,他熟練的穿過司空府的道道防線,躲過巡邏的隊伍,逐漸的靠近王導的臥房。林燕來一個鷂子翻身,若飄絮輕輕落在地上,一溜身就進了王導的書房。石隱藏身在高大的殿脊上,運用“怒天目”仔細的盯著屋裡林燕來的一舉一動。隻見他在裡麵翻翻找找,竟打開一個壁龕,從裡麵摸出一個綠色的盒子來。把盒子打開一看,裡麵有一塊綠色的翡翠石頭,方方正正,上麵刻著淡淡水紋的九頭龍,如此形狀,不由得讓石隱暗驚道:水龍玉璽!身為皇族六大玉璽之一的水龍玉璽竟會在王導的家中,真是奇怪之極,石隱看得暗驚之下,不由得對王導此人提高了警惕。王敦和王導同是堂兄弟,王敦尚有謀反之心,王導莫非也有不成?天子腳下,亦有反咬之能,非王導莫屬!怪不得步妤宣說得那麼嚴重,看來若真成了王導的同黨,和陛下那邊便相處甚難了。林燕來剛溜出門來,從側院突然跑出來一隊人馬,似乎是林燕來觸動了房裡的機關,引來了人馬一般。但見林燕來腰間銀光一閃,每閃一次,對方便死掉一人,幾次快速的閃動,若流光異彩,卻成了對方的催命符。身為殺手盟的第一殺手,武學造詣必定不凡,而且出手處儘是殺招,石隱看在眼裡,卻微微一震,暗忖道:“歸月劍法!這是歸月劍法,莫非此人竟是他的後代不成?”石隱想到這裡,心中暗自下了主意,眼看來的人越來越多,而且不乏好手,似乎這司空府中人亦是訓練有素,再加上弓箭手的出現,一時間將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林燕來一路殺來,竟被纏得不能脫身,身邊更是慘叫連連,銀光帶著血四處狂飆。石隱右手並出二指,口中念念有詞,手指微微顫動之間,隱隱有白光冒出,同時右臂裡八條魂魄飛出,但見場中的林燕來突白光一閃,猛然消失在場中,圍攻之人不由非紛紛倒退三尺,驚訝不已。石隱笑道:“這《三皇內經》裡的道術果然非凡,這一招‘五鬼搬運術’果然奇特,竟然連人都可以照此搬出一裡外來。”笑罷,石隱尋了個方向,離開喧鬨的後院,來到九脊殿內,剛坐下,就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湊到王導麵前,王導麵色大變,麵色一沉,朝著管家耳邊說了幾句。 石隱裝著什麼也不知道,和周圍人談笑風生,心裡卻急著要離開這裡,剛才他不但將林燕來搬出了城,而且將其三魂六魄封住,讓八條魂魄將其看守起來,隻是時間乃是一時三刻,若是超過時間,林燕來的三魂六魄不得歸位的話,他便將死去。恰巧此時,齊靜兒皺眉說肚子有些不舒服,石隱便借此事告退了出去,王導正在心煩,當然不會太在意此事,和眾人告彆之後,石隱一行人出了門,坐上轎子朝握玉山莊走去。早在出門的時候,石隱便已吩咐好了藍老大一切事情,行到要出城的時候,石隱下了轎,朝著城外的樹林中走去。才沒走幾步,石隱便停下步來,他聞到一股幽香的味道,這個味道的主人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步妤宣正在他的身後,靜靜的看著他。石隱亦沒有說話,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夜色雖有明月,但是黑色卻使得心情有些壓抑,胸口有點悶悶的。步妤宣終於說話了,聲音有些冷漠:“你決定好了嗎?”悠閒的跺著步,石隱轉過身道:“什麼?”步妤宣冷冷道:“陛下還是王氏,你還未抉擇。”盯著步妤宣,石隱回道:“非得要抉擇嗎?”避過石隱的眼神,步妤宣有點中氣不足的說道:“不錯,因為不需要有人保持中立,象你這樣的人才,一旦不能為陛下所用,必定要被王氏爭取而去。”石隱笑道:“以你對我的了解,我會投靠王氏?”步妤宣沉靜的說道:“我就是心知你不會投靠任何一方,亦不會誓死效忠,所以才好生勸你。”石隱閉上眼睛,昂頭微歎,說道:“你有殺意。”步妤宣咬唇道:“既然你已知道,為何還不動手?”石隱一笑,眼睛瞄過周圍,最後看著步妤宣,淡淡的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步妤宣冷冷的盯著石隱,眼神複雜著,右手握緊的短劍有些微微發抖,毅然道:“我有我的使命,你不必留情。”石隱笑道:“既是如此,便叫他們全都出來吧。”話音一落,樹林的周圍果然齊齊的出現一圈蒙麵人,個個手上拿了一柄彎刀,緊接著外麵又出現一圈,手持長弓鋼箭。石隱看著周圍,笑道:“就憑這些人?陛下也太小看我石隱了吧?”步妤宣冷冷的道:“和陛下無關,這是我望月宗……”步妤宣話音未落,蒙麵人中走出一人,沉聲道:“宣兒,你的話也太多了。”步妤宣忙道:“宣兒知錯,請讓宣兒完成任務。”那蒙麵人愣了愣,卻仍然是點了點頭。步妤宣短劍一出,若一道赤虹抹出,朝著石隱刺來。石隱眼見她出招,招式雖又狠又辣,卻感覺有點不對的地方,右手輕輕一抬,將她的劍招格了下來。步妤宣腳法一變,猛彈到石隱身後,一劍刺來,同時蚊子般的聲音道:“快走啊。”石隱一愣,原來她是借機叫自己逃走。石隱冷笑一下,身形一轉,瀟灑的一道弧線在草地上滑出,避開步妤宣的攻擊,同時腳一彈,雙手背後,欺身而上道:“你叫我逃走?”語氣中隱有不滿。步妤宣短劍猛回,一抖肘,幻做道道流光襲向石隱周身各大穴位,聲音隱隱焦急道:“他們已經準備好了望月誅殺陣對付你,你就聽我一次吧。”步妤宣能急到如此地步,自然是深知望月誅殺陣的厲害,隻是石隱又豈會怕?不屑的一笑,腳步連幻,身形更是幻出十來條人影,同時說道:“望月誅殺陣,我便瞧瞧能耐我何?”雖然沒有聽過此名,但想來也應該是近年來才發明出來的,莫非竟能讓自己到逃跑的地步,步妤宣也太小看自己了,哎,殊知,愛上一個人,隻怕有一點危險也不想讓他陷入。步妤宣咬唇怒道:“你非得要逼我不成?莫非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不值得你為了我,退一步,退半步嗎?”石隱心頭微微一震,沒有回話,隻是右手猛一用勁,一股柔勁將步妤宣彈出十幾丈。步妤宣愣在當場,眼神中滿是怨恨,石隱突然覺得自己竟不敢看她的眼神,微微的撇過頭去,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此時,蒙麵人冷笑道:“石隱,既然你不肯為陛下效忠,就葬身在這望月誅殺陣中吧!”一揚手,八個手持彎刀的蒙麵人若鬼影一般朝著中間的石隱圍去。明月之下,彎刀若道道彎月,隨著蒙麵人的旋轉幻成八個殘月,卻幻出八八六十四道刀光朝中間的石隱襲來。石隱身影若飄渺之雲,縱然天地之間全是刀氣布滿,亦不能將其驅散開來,隻是蒙麵人的刀法無章,似乎襲擊的目標也不是以石隱為中心的。猛然間,石隱感覺步法呆滯一下,竟差點中了一刀,連忙右手一格,將對方的彎刀擋住,一著之差,天壤之彆,陣中刀氣猶如被石隱吸引住一般,鋪天蓋地的蜂擁而至。隻是石隱何等人物,雙手飛旋之間,已將八柄彎刀飛彈而開,八個蒙麵人卻毫不受影響的再次朝著石隱襲來,刀光月影之間,一股綿力逐漸的石隱困在其中。而也是這個時候,石隱亦發現了望月誅殺陣的恐怖之處:原來望月誅殺陣的真正秘密在於以八個人的速度配合彎刀刀法構造成一個磁場,被困之人身體受到各方的吸力,從而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再加上陣法可以將八個人的功力渾然一體,使得一個人的力量等於八個人的內力之合,由此可以功力極高的人。怪不得步妤宣如此擔心,原來這望月誅殺陣果有其厲害的地方。眼看陣中的綿力越來越大,石隱的身形再次受到束縛,場外的蒙麵人大喊了一聲:“殺!”望月誅殺陣中刀勢猛然一變,比剛才速度快上三倍的刀加上內力的全施使得整個場中殺氣騰騰,地上更是飛沙走石。步妤宣看著被困的石隱身為魚肉,咬著唇,眼淚終於不爭氣的流了下來。為首的蒙麵人沉聲道:“為國家效忠,這些兒女私情早就告訴過你不要碰。”步妤宣緊緊咬唇,淚流滿麵,人到生離死彆的時候,才知道什麼是愛情,愛得多深,便有多痛,她不知何時愛上了他,但是她卻終於明白,這是她一生中第一份愛,隻是當她真正明白的時候,那個人已經遠走了……而就在步妤宣亦不抱希望的時候,陣中卻傳來一聲不屑的輕笑聲。石隱猛將金蠱王罩在身上,大千宇宙決帶動“固若金湯”的劍法,在刀槍不如的護身真氣下,猛然在場中幻出一道金色的光柱來。場外的眾人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勁氣從場中爆射而出,雖遠離場中十來丈遠,亦感覺到如刀的氣息從身邊劃過。待到眾人看清楚場中時,隻見八個蒙麵人同時捂住右手虎口,八柄彎刀齊齊的插在地上,隻是精製的鋼刀上麵已經出現不少的缺口。石隱以金蠱王不怕刀劍的力量再加上內力硬是將八個人的力量接了下來,胸口亦有點氣血浮動,這幾個蒙麵人的功力的確不錯。為首的蒙麵人立刻從驚訝之間醒悟過來,手一揮道:“放箭!”眾人連忙搭弓上箭,歪七豎八的朝著中間的石隱射去。石隱大笑一聲,雙手猛往地下一揮,狂風四起,射來的箭枝紛紛遇風而折,七零八落的摔在地上。石隱右手一招,在場中人無不感覺手中突然一鬆,兵器紛紛脫手,朝著空中飛去。石隱右手五指化拳,猛然用力,所有的兵器猛然在空中收巨力一般壓縮成一個拳頭大的鋼球,轟然掉下,在空中砸出一個深不可測的洞口來。為首的蒙麵人都忍不住大喘了一口氣,忍不住退了一步。眾人看到如此神功,都忘記此次的任務,目瞪口呆,隻覺此人白衣如雪,月光明朗之下,猶如天神下凡,震懾世人。步妤喧的淚水沒有停下,眼中的他如此卓爾不群,將自己的心牢牢的鎖住了,若他能深情的看自己一眼……石隱看到了步妤宣,隻一眼,看到她那雙醉人的雙眸充滿了淚水,充滿了渴望,那種情意,那種驚喜,一字不漏的寫在雙眼中。心頭慢慢有一股暖流,石隱長長的歎了口氣,竟不敢再看她的雙眼,猛地轉身,化做一縷白光,消失在眾人眼中。隻是步妤宣那淚水的臉卻深深的刻在了石隱的腦海中,猶如三生石刻一般,揮之不去,抹之不滅了。在眾人都呆滯的時候,石隱和步妤宣之間卻已經發生了許多許多的改變。待到石隱的身影消失,為首的蒙麵人這才呐呐出聲道:“如此輕易就破解了本門十年苦營的望月誅殺陣,他,究竟是人是神啊……”